[进巨][明尼]倒 刺 V

* 原作背景/战后设定

* 慢热,阿明小盆友掉线中

* 十月最后一更[拜拜]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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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片咬开起先是咸的。
混合着唾液融化在舌苔上慢慢会有苦涩感浮上来,直到匆忙咽下都盘旋不去。她猛灌下一大杯凉水,试图冲洗掉口腔里咸苦的味道,空荡的胃袋遭受到双重刺激而产生了强烈的灼烧感。阿妮终于忍不住躬下了身子,在床榻边蜷缩成一团。

“这是消除巨人化能力的药物,还在实验过程中。每天服用一粒,预计三年内可以达到效果。”
两年前棕红色头发的长官把药瓶推到她面前。韩吉·佐耶又抽出一张纸,指尖敲了敲靠近页脚的空白:“同意的话,就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两年前的阿妮,在整个调查兵团里见的最多的人是韩吉·佐耶。身形修长的科学家身上的一切都显得暧昧不清,只有脖子上的翡翠绿的挂饰明明白白地宣称着她的身份。
她是那场作战结束后第一个跟阿妮说话的人。那时已过黄昏,夜幕吞噬了大半片天,只剩下远处日头沉落的地方还亮着所剩无几的光。作战很顺利,远处原野上空象征胜利的信号弹的烟雾还没散去,哪个士兵带着哭腔惊呼了一声,然后跟身旁的战友们抱在了一起。等候太久的胜利真的到来时总显得过分朴素,却依旧甘美得像光临久旱之地的丰沛雨水。
可这些似乎与她无关。
身边巨人化留下的巨大骨骸还在蒸腾着气体,不完全体的丑陋骨架和松散筋肉,露骨地叫嚣着她的败北。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因为刺骨的晚风而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

“你啊,运气可真够背的。”
墨绿的披风从天而降,遮蔽住她大半片视线。韩吉·佐耶的语气轻巧得像面对一个旧相识——她们确也打过几回照面了,虽然都并不轻松愉快。
韩吉身后的警戒着的士兵们却没有这样的哪怕是伪装出来的善意。他们的眼神比寒过夜色下手中的双刃,胸口的蓝白羽翼顺着他们一呼一吸小幅度地跃动着,似乎即刻就能向她扑来制裁那些斑斑罪行。

复苏的没复苏的回忆搅合在一起滚成一锅沸腾的水,卷走她全部的热量。被自由之翼斗篷遮盖的地方温暖得有些烫,四肢却不受控地更加冰凉。

“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赶上是有些可惜了。”韩吉叉着腰探近她,“不过咱们聊聊如何?女巨人小姐?”
防风镜上附着了太多尘埃,调查兵团第十四代团长的表情显得不清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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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妮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勉强巨人化落下了要命的后遗症,肢体像是一堆散了架的零件,挪动一下都觉得艰涩得很。潮湿还散发着酸臭的地牢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昏暗的灯火模糊了视觉,恍惚得像只是在横贯一个令人疲乏的长梦。
长得她快忘记了这漫长时间的始端。也长得让想套取情报的现役高官们也似乎终于不耐烦。他们来了又去,最终只留零星几个看守守在那里。为了防止巨人化而特地弄得不那么明亮的灯盏,和几乎从来不言不语的囚人,让地牢显得比实际更加空旷而压抑,在踌躇满志的年轻人看来总难免有些郁郁不得志的味道。

“喂,你说,团长他们这样做真的不是在浪费国家的税金吗?”
“谁知道呢。”
“说起来当初被委派时说是机密任务,只是这样而已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你上次找团长谈,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

——还需要时间。

阿妮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厘清了昏沉的梦和清醒的现实。松散的头发垂过了肩,攥紧手的时候指甲嵌进掌心逐渐有了迟钝的痛觉。日渐恢复正常周转的身体机能一点点地拉回了意识,纵使依旧无从分辨白昼黑夜,她开始能从定时送来的饭菜,和看守人脸上的表情来粗略估计地面上的时间。她回想起父亲在耳边的叮咛。

她开始想逃。

出逃的渴望勾动起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能量,久蓄的力量沉淀在瘦小的外表下面,她像一只沉寂许久的野兽,伺机再一次露出锋利的爪牙。
事情总是这样,若是有心,似乎也并非全无可能。
一旦开始注意起交班的空隙,或是看守士兵作息习惯,惯常偷懒的时分,甚至是疏忽大意的那些细节,慢慢也就寻出了可以利用的间隙。何况久未有上层视察的地牢本就松松散散得像是张满是破洞经年未补的渔网。

契机来的很突然。某个让她有些辨别不出的时分,像是对她有了什么新决议,调查兵团忽然通知看守的士兵开会。

会后高级士官要来视察的缘故,当班几个士兵格外小心,却是直到临走才发现先前一直忘了将她铐在墙边的镣铐上。锁定四肢的镣铐本是一天只有定点的几次方便时间才有松解的机会,此前却都有些嫌她身上久未洗浴落下的那股酸臭似的,谁都不太情愿近身替她铐上,又看她整天一副死人模样,后来也就单单只是把她锁在牢里。

最终还是靠猜拳选出一个倒霉蛋,剩下的几个打着赶时间的借口溜得无影踪。

“真是够郁闷的,看到你就来气。”
年轻的士兵苦着脸在她身边整理着那些镣铐。
“从前那些还没我优秀的人现在可是在上面天天坐办公室哪。”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这种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不能外泄的任务。”
“都说你是怪物,其实你现在这样更像个标本吧。”
“该死的。那群混蛋,上头规定看守是不能只留一个人的啊……”

阿妮起先并不想理会他,她也从未把这样的插曲列进考虑范围,直到在无意抬眼间看见先前几个士兵推推搡搡后忘记锁上的牢门。
当时士兵手中持着的手铐刚刚触到她的手腕,冰冷的金属质感点在皮肤上却在她感觉如同雷击。积攒太久的力量爆发出来,连她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早已被肌肉记忆的格斗技能三两下便把毫无防备且缺乏对人经验的士兵放倒在脚下。

她几乎是夺门而出。

阿妮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处理身后刚撂倒的士兵,也不知道脚下随意选择的路通向何处,她只是凭着直觉和本能拼尽全力地奔跑,像很多年前一样天真而盲目。就算早就明白自己是个不走运的赌徒,她还是选择押上所剩无几的那一点一切,去赌填满她心里的唯一的愿望。

哪怕是那些不怎么愉快的回忆似乎也不重要了。
没有完成使命所可能承担的后果也无所谓了。
只要。
只要可以回去。
……回到故乡。

她直到被拦截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哭,眼泪不受控地淌着,比女巨人被挤压扭曲后的脸更狼狈。韩吉·佐耶捉着她的手腕。先前佯装开溜的两个士兵用纱布堵死了她妄图自残的挣扎。之前被撂倒的士兵姗姗赶到,给她的双足再一次锁上镣铐,她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开始就为她设好的局。

明明距离通往出口的向上的阶梯就差那么几步,明明日光就投射在目所能及的地方。

“哎呀,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呢。”
韩吉凑近了看她,眼神同在史托黑斯区时用刀刃逼近女巨人眼瞳时一样,涌动着一股带着兴致勃勃的冰冷。阿妮下意识地用拇指去触碰食指的指节,触及的却只有柔软而发凉的皮肤。她恍然想起银制的指环早在她苏醒时,就被那个金发的陌生脸孔不动声色地取走了。

阿妮还没来得及去数算这又是第几次栽在了阿明·阿诺德手里,韩吉·佐耶已经开始絮絮地说了起来。
她的眼神较之先前柔和了一些,似乎还带着些悲悯的味道。

“还真巧,兵团里刚有人和总统交涉拿下了你的全部处置权。”
“倒不是介意你逃跑,但是有些事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
“虽然知道你大概不愿意好好听我们说话。”
“不过白跑一趟这样的事,你也不愿意吧?”



TBC


本来想捂两天再发,期末论文实在写不进去索性发了算了。

写论文好痛苦啊好痛苦啊好痛苦啊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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